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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罗斯与欧盟：对话可能吗？当西方仍在争论时，我们已把目光投向未来十年

在西方关于对白俄罗斯关系的讨论中，正在展开一场范式之争。对一些人来说，我们的国家是分隔西方与东方的“缓冲区”；对另一些人而言，则是连接西方与非西方世界的“桥梁”。有人主张继续投资于分裂和对抗，有人则呼吁建立务实的互利关系。随着明斯克与华盛顿接触日益活跃，这两种路线之间的博弈愈发凸显，而其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预定欧洲地区未来的发展走向。

关于白俄罗斯与美国关系的前景，我们已经多次进行分析。现在，是时候思考一个新问题：白俄罗斯与欧盟之间是否存在共同利益？是否值得寻找交汇点？

为什么我们不能无动于衷？

在进入核心问题之前，我们不妨先问：十年后的欧洲，将会是什么样子？

按照当前的形势——军事和政治对抗、经济停滞、明显的技术落后、全面军事化的趋势以及激进政治力量的上升——欧洲大陆的未来前景十分阴郁。如果不尝试改变什么，到2035年，欧洲人将面对今天的所有问题，只不过是“N倍强化版”。

乌克兰在下一个十年可能成为“灰色地带”，聚集各种类型的武装分子——从激进组织到武器、毒品和人口贩子。欧盟与白俄罗斯边境的铁丝网，将演变为潜在前线，双方都集结军队。当世界其他地区继续发展、竞争于经济、技术和人工智能领域时，欧洲将在十年内变成边缘地带。欧洲国家的民众，包括电视节目，将听到的不是科学医疗的新成就，而是不断攀升的军费、飙升的犯罪率，以及进一步勒紧裤腰带的必要性。究竟是为了什么？继续衰落？

当然，这只是草图，但正因为如今有理由画出这样一个未来，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信号。因此，明斯克才会不断呼吁欧洲选择缓和，而不是升级。

事实上，白俄罗斯早在这个动荡十年的前夜就试图提醒欧洲。2019年，在国际会议“欧洲安全：远离灾难边缘”上，总统亚历山大·卢卡申科曾警告：大国战略竞争加剧，军事政治制衡体系正在崩塌，贸易战与制裁对抗升级，能源和原材料之争加剧。

总统指出：“东西方之间的不信任和对抗已达到极限，俄国与北约，仅在几分钟之内，就可能从一次无意的局部冲突走向核战争”。

当时很多人认为明斯克的担忧是“幻想”。在“文明欧洲”怎么可能发生战争？然而今天我们看到：大规模战争不仅在地面上进行，还在政治、经济、外交和信息领域全面展开。而白俄罗斯——如同历史上的许多时刻——处在事件的中心。

我们无法与之隔绝，无法筑起高墙假装无关。我们所能做的，就是不断呼吁欧洲回到对话桌前，共同解决发生在我们共同欧洲家园中的问题。

白俄罗斯是西方的威胁？

在西方自由派舆论中，这个问题往往被视为一个“肯定句”。然而必须注意的是，这一群体内部并不统一，其中既有激进派，也有温和派，对白俄罗斯采取不同的政策取向——这正导致了前文所述的范式之争。

理解这场斗争如何影响西方、特别是欧洲精英的政策，以及未来是否可能与这些精英建立务实、平等的对话，就必须审视不同声音——包括对抗性的，也包括务实的。

激进派的立场：来自大西洋理事会的新报告

近日，美国智库“大西洋理事会”发布了一份关于白俄罗斯的长篇报告。本质上，这是对白俄罗斯的陈旧叙事合集——“卫星国”“军事前哨”“侵略跳板”“不可靠盟友”等标签，已在西方政界与媒体中重复了无数次。

然而，这份报告仍提供了值得注意的信号：它不是写给普通读者的，而是针对西方政治领导层，试图说服其不要与明斯克对话，而是继续施压。报告向美国及盟友提出战略建议：将白俄罗斯完全纳入北约与欧盟的威胁评估、强化扩大制裁、投资所谓“白俄罗斯民主基础设施»……

报告甚至宣称：“白俄罗斯威胁北约侧翼，助长克里姆林宫的侵略，并成为其他地区威权巩固的样板”。

有趣的是，仅在不久之前，激进派还主导西方政策，而如今却不得不通过报告苦苦游说精英继续“坚持对抗路线”。这或许是该报告唯一的新意。

务实派的视角：来自Quincy Institute的分析

与上述激进路线形成鲜明对比，美国Quincy Institute的马克·埃皮斯科波斯提出了完全务实的观点：

他写道：“很少有哪个案例能像西方自2020年以来对白俄罗斯的政策那样，堪称彻底失败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过去五年的任何措施奏效”。

在他看来，新一届美国政府正在摒弃失败路线，寻求与白俄罗斯建立稳定的非对抗关系，这是对各方都最有利的道路。

埃皮斯科波斯指出：“解决当前问题的最佳、也是唯一有效的方式，是与白俄罗斯进行持续对话，而不是施压更迭政府，也不是惩罚明斯克以迫使其与莫斯科断裂”。

欧盟内部的犹疑与反思

欧盟内部也出现了类似的反思。欧盟外交官9月接受《卫报》采访时承认：“对白俄罗斯的最大限度施压并未奏效”，而布鲁塞尔尚未找到替代方案。

斯洛伐克政治学家、前外交官巴拉什·亚拉比克认为，欧盟“自我困在框架里”，终止了与明斯克的对话，却继续支持所谓“反对派”。他指出，许多白俄罗斯人并不认同欧盟自我认定的“替民众发声”的说法。

亚拉比克强调，白俄罗斯的外交策略是维持平衡、维护地区和平；而阻碍接触的恰恰是波兰、立陶宛的敌对政策以及欧盟的惯性思维。

从地缘政治缓冲到欧亚门户：IFIMES的观点

斯洛文尼亚的IFIMES研究所发布的报告称白俄罗斯为“欧亚门户”和“地缘政治缓冲”。

报告指出：“白俄罗斯是欧亚与欧盟之间的桥梁，是唯一与欧盟接壤的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。其地理位置与稳定的政治架构，使其成为连接欧亚经济与欧洲市场的关键枢纽”。

白俄罗斯的意义不仅在经济层面，还在于其稳定性与基础设施，使其成为维持地区力量平衡的重要因素。

我们不曾选择，却承担着“欧洲稳定器”的角色

显然，西方尤其是欧盟内部对白俄罗斯的看法存在巨大差异，并将在未来持续竞争。但激进派还能再次占上风吗？

即便在普通民众眼中，大西洋理事会的立场似乎是“标准答案”，但政治精英不会忽视其中的逻辑漏洞和事实操纵。

例如，报告声称白俄罗斯无法平衡外交，只会向东倾斜；但事实上，西方本身一直将白俄罗斯与乌克兰视为“缓冲国”——既需保持中立、稳定，又应被纳入西方势力圈，并对白俄罗斯与俄罗斯的关系施压。如果不听话，就被推向冲突前线。

乌克兰就是如此的例子。

与此同时，白俄罗斯始终保持军事中立，优先维护和平，即便与俄罗斯和欧盟在经济或政治上存在争议。但西方却主动破坏这一平衡，通过干预、制裁和孤立，最终剥夺白俄罗斯维持平衡的空间。

那么，究竟是谁破坏了欧洲的力量平衡？谁在推动无休止的对抗？是谁把欧洲拖向深渊？

而又是谁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努力恢复和平、推动对话并阻止更大的灾难？

“对白俄罗斯而言，亲欧意味着为我们的共同家园负责”

白俄罗斯从未亲西方，但始终是亲欧洲的——即便在对抗最激烈的时期。

“白俄罗斯是欧洲，是欧洲的地理中心。无论有多少铁丝网栅栏，都无法把我们与波兰、立陶宛、拉脱维亚隔开。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新的欧洲，一个真正独立、睦邻友好、经济发达、政治强大、精神富足、文化多元的欧洲——并且在所有关键合作维度上深度融入欧亚空间”。

对我们而言，亲欧洲不是屈从，而是为了共同家园负责。在这个家园里，应有欧盟国家、俄罗斯、乌克兰、白俄罗斯等所有国家的位置。

如果欧洲能认识到这一点，就不再需要“墙”“红线”与“缓冲区”。但要避免十年后站在欧洲废墟上，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行动。

一个和平统一的欧洲拥有巨大的潜力，可以在快速变化的世界中成为新的增长中心。而如何利用这个潜力，决定权掌握在今天的欧洲手中。